2015年,科幻作家刘慈欣获得被称为“科幻界诺贝尔奖”的雨果奖。2016年,年轻的“80后”女作家郝景芳凭借作品《北京折叠》入围雨果奖。人们对科幻关注的热情蔓延到对郝景芳的好奇。因为过于低调,拒绝了大量采访,她被笼罩上更加神秘的面纱。天体物理学、宏观经济学的知识背景,清华大学博士毕业……人们评价她:白天是清华金融女,晚上是宇宙学女神。
意料之外的“雨果奖”得主
【适用话题】意外之喜、成功面前保持清醒、低调
北京时间8月21日上午9时,有科幻界诺奖之称的第74届雨果奖在美国堪萨斯城举行颁奖典礼。中国科幻女作家郝景芳凭借《北京折叠》(Folding Beijing)获得最佳中短篇小说奖。
提到雨果奖,就不能不说起刘慈欣——他里程碑式的科幻作品《三体》,让他成为同雨果奖“结缘”的亚洲第一人。接力而来的第二人,叫郝景芳,一个80后的小清新美女。毕业于清华,横跨物理和经济两大学科门类,手持中国最高学府认证的博士证书;如今,变身为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项目主任,承担多个课题和项目,持续为弱势群体摇旗呐喊;同时,她还曾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兼职经济学家,闲暇之余致力于科幻创作,着有《流浪玛厄斯》《回到卡戎》等多部作品。
《北京折叠》写于2012年,她花3天时间写完后,发在了网络上。认真说起来,科幻作家只是她多重身份中的一种,码字写稿也并非她赖以生存的饭碗。一篇最初连载于网络的文章,却偏偏收获意外之喜,成就了国际最高奖项的光环。不过在朋友们看来,郝景芳向来淡定沉稳——不会放弃追逐和前进,同时也能保持清醒。入围雨果奖之后,各路人马都在“围堵”她,不是采访,就是商业合作,居然还有自告奋勇要当她经纪人的,不过她都一一拒绝了。
郝景芳说:“有人关注是很好的事情,但是并不是这个事情让我的写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有这样的一种假象,对于我将来的写作生涯是不利的,一个人的写作必须是连续的。”她不太愿意别人一再提及她的《北京折叠》,更不愿意大家因此而界定她的写作。
考入清华当“学渣”
【适用话题】 发现自己的天赋、山外有山、拯救焦虑
在网络上有一个声称是郝景芳的同学的回忆很有意思:“这姑娘是当年隔壁班的学神,‘新概念作文大赛’她拿的名次貌似是够北大中文系免考的,然后她竟然考了清华物理系,我当时还觉得这种学神是不是若干年后出现在科研大牛名单里,结果就看到她入围雨果奖提名,真是智商碾压无时无刻不在。”
高中的时候,郝景芳就痴迷物理。海森堡、玻尔等人关于量子力学的普及版阐释,震撼了她的世界观;而薛定谔的《吠檀多哲学与现代科学思想》,更让她叹为观止。“我感觉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带着对物理的痴迷,郝景芳如愿考进了清华物理系。剧本进行到这里,主人公本该被主角光环笼罩,彻底开启“人生赢家”模式,在“学霸”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但编剧偏偏制造出一个冲突——在强手如林的清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学习有些跟不上了。越深入越觉得物理太难,越尝试就有越多次的无功而返。郝景芳曾经对物理的自信和骄傲被一步步击碎,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觉得自己智商有限”。
当正常的努力无法收到正常的效果,人就开始思考努力的意义了。感到自己在天体物理学方面无法做出杰出成绩后,郝景芳改读宏观经济学的博士。这个改变,使她观察世界的角度更多元,可以从经济学的角度来建构她的科幻世界,建立运行规则。探讨人类的近未来,是郝景芳感兴趣的。比如,以人类科学技术及制度发展到一定程度为背景,会发生什么?如果将商品经济无限放大,定价的问题就凸显了出来。一个人的价值是否完全被市场决定?是否完全被受众需求和数量决定?他的内里价值又是什么?
写作是一场自我疗愈
【适用话题】 寻找自己的风格、写作与现实、表达现实
郝景芳在2002年荣获全国中学生第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但是她并不像新概念的大部分作家那样关注青春与疼痛,而是从一开始就关注科幻题材。
她说:“那时候我自己关注更大一点的问题,我关注宇宙、量子力学、人的自我意识,关注人是什么,世界的真相假象;我也特别喜欢看哲学家们写的关于人、自我、人类意识等这一类的书……我自己对校园爱情没有特别大的兴趣,我就想写关于人和自我意识这样的书。”写作将她从困顿迷茫的思绪中解救出来。
郝景芳曾将自己的小说投给过主流文学杂志,但编辑告诉她,杂志不发表科幻作品。与此同时,同样的几篇小说也被科幻杂志退稿,理由是过于文学化,不太科幻。这是她在相当长时间里面临的尴尬。“我后来就从一些比较轻巧的、小的东西开始写,科幻里面假想一些东西,可能都不像文学,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探索,后来慢慢加上生活中的所思所感,这样就不是谈论一个终极命题,而是从生活中的小的困惑出发,这样才能找到一些我确实想写的。”
而《北京折叠》的故事来源则是这样的:曾经,郝景芳租住在北京北五环外的城乡接合部。楼下就是嘈杂的小巷子、小苍蝇馆子和大市场。但当重大活动发生时,这里会采取一些限制措施,街道不再熙熙攘攘,而是变得整洁漂亮。郝景芳想:“有一些人是可以藏起来的,藏在看不见的空间。有了这个暗黑的想法,当然可以把某些人群永远藏在地下。”
所有的这些碎片在她头脑中碰撞起来,就成了《北京折叠》。在不明年月的北京城中,空间被极端地分割为三个部分。第一空间的当权者享有完整的24小时,第二空间的中产阶级和第三空间的底层工人则各自分到一天中的白天和黑夜。每到清晨,大地翻转,城市折叠,不同阶层的人在完全隔绝的时空里各自生活。跨越阶层的通道极为狭窄,并且需要铤而走险。
玩转多重身份
【适用话题】 环保、责任心、斜杠青年、挑战
读书时,郝景芳去参加一个环保主题论坛。教授甫一讲完,她便急切地追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外国一样做好垃圾分类?”教授显然并无兴趣探讨这个问题,转而问她:“小姑娘,你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在做垃圾处理吗?”他还告诉郝景芳,在河北一带的村子,有60万人靠处理垃圾过活。这件事对郝景芳影响至深,她开始思考这个世界上普遍存在的、令人绝望的不平等问题,比如垃圾工人为什么要与垃圾为伍,他们又为何会时时面临失业的危机。这让郝景芳更坚定了从天体物理学转到经济学方向的决心,她要从经济学中去探究不平等的根源。
毕业后,郝景芳进入了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这是一个非营利组织,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起成立。自那次对垃圾场的关注后,她一直很关心弱势群体。这也是她如今主要的工作。在她的牵头下,基金会做了一个社会实验:给贫困地区的儿童每日提供营养加餐,一段时间后,测试儿童的生长发育状况、学习状况等,并将结果汇总为研究报告。这项实验取得了惊人的成果,研究报告被直接递交至国务院。
这份报告带来的变化是:国务院每年拨款160亿,启动农村义务教育学生的营养改善计划,每个农村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每日可获得3元的补助。
在同事张荆看来,郝景芳的动力来自于她对所坚持的事深信不疑,有着超乎常人的笃定和耐性。
一个看似与她的专业毫无关系的写作方向,或一份与她的写作看不出内在联系的事业,但在她这里却能融洽地统一。郝景芳说,她从来不觉得科幻小说是娱乐休闲性质的。科幻对她来说,一直具有很深刻的探索、思考特质。这和她的研究工作很像。我的专业学习和研究,始终是她科幻小说灵感的来源。
说起未来,郝景芳打算写一本《不平等的历史》。毕竟时至今日,对抗不平等的战争一直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也许要很久,但她一定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