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这是我与家乡的遇见。不像林妹妹遇见贾宝玉那样娇羞,更不像杨绛遇见钱钟书那样含蓄,我与家乡的遇见温柔而安静。骄阳下,一阵山风拂过我的脸颊。在那一瞬间,乡愁之花悄然绽放。
天空被墨色的画笔染得格外安静,不知是哪位“上神”打碎了那盏琉璃灯,墙角的小野花没有了阳光的安慰,显得娇弱无力。透过叶间的缝隙,阳光拼命地奔跑,只想让花儿快乐地绽放。
外婆最喜欢养花,每天花很多精力来浇灌她院子里的一簇簇小野花,隔不了几天那些小花儿就悄然绽放了。
深秋,我最喜欢和外婆上山采果子,红的、黄的、白的,样样都有。每次上山都提一个小竹篮,可每次下山篮子里还是空的,这可是外婆最哭笑不得的事了!她边采,我边吃,所以在上山之前我总会先饿上一顿,上山后让野果子把小肚皮撑得滚圆滚圆的。
外婆是个返乡知青,劳动闲暇喜欢吟诗,也喜欢教我背诵古诗。“长安陌上无穷树……然后我就不知道了。”这算是我小时候的口头禅,每到这个时候,手上总会多几个外婆留下的尺子印。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这是外婆最喜欢的一句诗,她说这是外公初见她时给写的。他走了,也只留下了这诗句。有时外婆会看着外公的照片发呆,也许我带给外婆的可能只有嬉闹,可外公的陪伴是独特的。就像杨绛先生描述的那样,“花儿结着它的果实,树儿摇着它的叶子,他们俩,不说话。”这可能就是外公带给她最长情的陪伴吧!那天,她没有哭,说这样才能让外公安心地离开。……….
每个周六都是我最期待的日子,因为那天是我们的舞蹈时间。虽然外婆喜欢安静地看书,但那天她一定会拉我到院子里一起跳!
“爸爸妈妈来接你了。”这句话打碎了那个沉寂而美丽的乡村生活,那一夜我蜷在外婆身边,只昕到一声声叹息。那个春天的早晨,趁外婆下地侍弄蔬菜,妈妈带着我离开了,妈妈说不想看到我和外婆离别的眼泪。我一步三回头,瞥见院子里的小花,一朵朵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开得格外灿烂!
“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离离乡愁,丝丝情浓,那院,那花,那诗,那果,凝结成深沉的乡愁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