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父母
父亲在,天在;母亲在,家在。今天又一次细读父母,我明白了这一道理。
父亲,瘦高瘦高的,不似山那样壮伟,广罩四野,不过,在我心里,他就是天。
小时候,我是父亲的“尾巴”,父亲在哪,我在哪;父亲晚上坐班,我也坐班,哪怕是趴在办公桌上,或是蜷缩在藤椅里。因为父亲在,我的心就安定,就充满光明,就没有黑暗,就没有鬼神。那时我和许多小孩一样,都怕“鬼”。
或许是生性胆怯,七八岁了,我都不敢上街,可理发是必须的,最终都是父亲陪我前去。在今天许多人看来,父亲是不是惯着我呢?有一点吧,但推想父亲之所以这样做,恐怕更多地是支持与引导吧,诸如上那家理发馆,见到人如何打招呼,父亲都会细细地教我。
或许是生长在教师家庭,我们几姊妹,没有谁没有受到过父母的文化启蒙教育。可能是我比较笨,数学应用题是老大难,为此父亲没有少花脑筋。有时父亲还是有不耐烦的时候,这时手指头会敲在我头上。有较长一段时间,我还为此有些恨父亲。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的许多原则大事,基本上是父亲说了算。如在茅草坡上修房造屋,又如大姐二姐当代课教师,再如我和兄弟定要考大学,还有卖掉老宅,调到区中学。等等。这一些,确实也该是一家之主所为。父亲要撑起家里的天。
说父亲是“天”,还因为他勤学实战,能教初中语文、政治、化学、音乐、美术。他育过一家三代人,桃李满天下。
说父亲是“天”,还因为它有宽阔的胸怀。父亲曾是国民党起义投诚人员,文化大革命被造反派“挂”起,下生产队劳改。虽没被捆绑,但还是吃了不少苦。文革结束后,他原谅了造反派头目。说到共产党,父亲一直都夸“好”,他对多党执政的言论是很反感的。
读完父亲,再读母亲。如果说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那母亲则是家里的贤内助。想当年,靠父亲微薄的工资和母亲那点代课津贴,要将一大家养活,实在是不容易。母亲便理起了我们这个“家”。记得母亲没代课后,她就和我家婆一起,做起了酒药,还喂起了猪(每年杀一个,卖一个),养起了蚕。还把屋前屋后和屋侧边的边角地侍弄起来,种植各种蔬菜。
母亲在没生病前,可是走路如小跑,肩可挑,背可背的女人。母亲有时自夸自己,生我二姐时,哪有什么鸡蛋,全是吃干板菜。
可以说,父母一生都很勤劳。那些艰难的日子里,父亲带着大姐二姐垒土造屋,上山检柴……母亲呢,则做饭、洗衣,喂猪、养鸡……在我的印象里,父母哪怕到城里后,几乎是不进馆子的。在他们看来,饭馆里的东西不够卫生,而且还挺花钱的。所花的钱,可以在家里操办好一桌哩!
不过,有时远亲来了,父母还是渐渐习惯在馆子里请吃饭。按照父亲的计划,他打算自己花钱,把一大家请在馆子里吃上一顿,因为平时往往是“锣齐鼓不齐”。不过父亲的愿望还没实现,他就病逝了。真替父亲感到难过。
2013年父亲离开我们,2014年母亲又离开我们,一时间,我陷入情感的漩涡中不能自拔,天塌了,家没了。父亲在,我们一家的天空完整无缺;母亲在,兄弟姐妹是一家;母亲不在,兄弟姐妹是亲戚。父母走了,留给我们的是永远的怀念与无尽的思考。
可以说,父亲的坚韧、刚直、宽容,母亲的柔顺、善良、能干,这一些都已经化作了我们作儿女的精神血脉,指引我们做人处世,指引着我们去完善美好的人性,铸造更加辉煌灿烂的人生!